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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失败的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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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主任,啥时候上来的。”杜晓明主动搭讪。

    “上来一星期了,开学事稠,你看刚才还有几个老百姓来告状,说酒馆村的校长工作无能力,要求坚决调换。”

    杜晓明酸涩的笑了笑,酒馆他是了解的,离他原来的学校隔了一道岭,校长是个老油条了,加上这两年有病缠身,学校地理位置又特别复杂,大部分都是40岁以上老教师,只有一个年轻的教师,不安现状,考上研究生,今天请假,明天有事,学校也无可奈何。而校长与教导主任相互斗争,相互告状,学校风吹草东都能在社会引起轩然大波,教学成绩一直是全镇倒数第一,百姓怨言不断。

    “现在老百姓对学校工作很敏感。”杜晓明对酒馆校长的无奈局面反而同情起来。

    “长期在基层干工作,你是对这点最了解的,你对酒馆小学有什么看法?”主任倒完茶,神态安详的坐在办公椅上,冷不丁的问杜晓明。

    杜晓明犹豫了一下。“我以为那里校长质量意识不足,管理欠细化。”

    杜晓明故意草草应付着,其实他对那个学校了如指掌,只是以前诸多校长在闲谈中预言杜晓明有可能到酒馆,因为一方面杜晓明是全镇最年轻的校长,有几分冲劲,颇有力挽波澜扭转乾坤的气势,另一方面其他学校都风平浪静,领导之间都有些或深或浅的背景。其实杜晓明是害怕去哪个学校,他需要晋级,而本地晋级看五年成绩,以前在初中教学一直在前两名,接着现在学校第一年就倒数第一,这两年好不容易扭转了局面,现在如果真去了酒馆,前面付出前功尽弃,在这个晋级竞争相当激烈的年代,晋级成了他头等大事。

    主任扶了扶眼镜,拿出笔记本,开始很认真的记着。主任是杜晓明教学以来领教最认真的一位领导,四十多岁,以前在外镇中学任校长,学校管理总在全县前三名,而本镇教学质量一直在全县滞后位次,作为一个责任意识质量意识较强的领导来说,说话办事总有点火辣的味道。

    杜晓明不想让酒馆这个话题继续深入,他感觉室内温度足有35摄氏度,尽管电扇呼呼的运动着,汗还是不断从头发内蠕动出来。

    短暂的沉默凝固了主任期待的眼神。

    “你认为咱们校长队伍谁到酒馆比较合适?”主任微笑的看着杜晓明。

    “我认为得调为有经验的校长,那里需要好好整顿。”

    “对,我认为你工作中还是有思路的,咱们校长队伍中多数还是缺少务实精神,诸多都有点心浮气躁,急功近利。”主任的话像针一样刺着杜晓明的心。急功近利是新时代诸多人病态,毕竟现代人越来越实际,被社会歪风邪气污染太重,崇拜官僚习气,对上唯唯诺诺,对下指手划脚,潜心于对外交际应酬,拉帮结派,对教学管理蜻蜓点水,无心引领。杜晓明感觉自己也逐渐成为这个病态中挣扎的人。

    “是,是。”杜晓明僵守着脸上的微笑程序化的点着头,杜晓明很不喜欢这种交流方式,面对领导,总给人如履薄冰的感觉,渐渐让人有些局促不安,支棱着耳朵认真的听,神经质的点头,密密实实的汗已经连成一片,好像有蚂蚁爬来爬去浑不自在。杜晓明心中一直告诫自己每临大事得有静气,但一到领导面前他都感觉自己的思路乃至身体像冰棍一样板结着。

    “一次次忠诚就无所谓牺牲。”杜晓明的手机很和适宜的响起来,他知道这是刘灿打的。

    杜晓明佯装接了电话,告诉刘灿,我一会就回去。

    挂了电话,杜晓明索利的掏出信封,压在主任的台历下:“杨主任,家里还有点事,你忙,抽空到家中坐坐。”

    “你这是凑啥热闹,有啥意见直说,还写了信。”杨主任麻利的翻开信封,一沓红羊娃**着从信封中探出一半腰身。

    红红的钞票似乎让整个话题变味起来,杜晓明的血液瞬间升腾浸红整个脸颊,甚至脖子,感觉像在犯罪。

    “还挺大方的,这得几个月工资。”主任捏着红羊娃。“几千?”

    “主任,你看我在上河小学已经三年了,离家太远了。”杜哓明诺诺的说。

    “年轻人有想法是好事,但是不能搞歪门邪道,用老毛的话讲这叫糖衣炮弹。教育工作需要真枪实弹,需要真抓实干,拿回去几千块钱还顶很大的用。”主任站起来顺势又塞到杜晓明胸前的衣兜里。这几年学校工作搞得不错,组织会有考虑的。”

    杜晓明想挡住主任的手,但厚厚的信封已经直直的立在胸前的衣兜中。

    “主任,你不接住我心里有点不踏实,家里都埋怨。”杜晓明拽出信封,但又感觉无处可放。

    主任示意杜晓明坐下,然后顺势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别胡思乱想,好好干工作,工作吗哪里需要到那里,你看我四五十的人,不也离家一二百里,我从一个基层老师一直到现在,从来都没在家门口工作过。你还年轻,积累经验是你的首要任务,特别是教育管理没有经验,不仅砸了自己的前途,还耽误的学生的前途,孩子可经不起折腾,学校更不能当试验田。年轻是你的资本,千万不要好高骛远,以后还有很重的担子要挑,你得学会锻炼自己,就像强健的体魄需要自己去造就。”杨主任微笑自然的笑象向日葵滋润着杜晓明的心,同时杜晓明顿悟了许多人生哲理。

    电扇匀称的的风扑在耳边呜呜的响,杜晓明心里平静了许多。

    “我有时候真感觉自己像没头的苍蝇,不知道该飞到哪里,该往哪里飞。”

    “年轻人偶尔生活上迷茫很正常,但不要把社会想的太复杂,不要让歪风邪气污染了自己,作为教师主要任务是教书育人,让一届一届学生学有所得,并且树立正确的人生观和价值观,就像农民种庄稼让每一季庄稼都大丰收。作为校长必须要让服务半径稳定,首要保证学生安全,其次是提高教学质量。质量是教师和学校最有力的说服武器,就像方才哪几位家长反映酒馆近几年教学质量一直全镇倒数第一,如不换校长和教师,孩子将集体转学。老百姓目标不高,只是希望自己孩子成绩与别的学校孩子成绩差距不要太大,特别是小学,孩子输在起跑线上,以后很难与同龄孩子并肩奔跑了,所以你得明确一个农村教师和校长的责任和义务,工作上千万不要有什么杂念。”

    杨主任的话像吉他很有节奏的颗颗粒粒弹蹦出来,杜晓明感觉很受用,很自然的钦佩的点头。

    “作为一个校长应全心全意为学生的发展服务,真心真意的为学生的进步而骄傲,这应成为当代校长的办学价值取向,让……”

    一个身影探进来打断主任的话,杜晓明本能的迅速将信封转移到裤子口袋里,抬头看时是酒馆小学校长徐国亮。

    “国亮,你来了。”杜晓明微笑的和徐国亮打了个招呼,随即转向杨主任,“杨主任,我家中还有事,先回了。”身子边往外转移。

    “行,有空常回来坐。”主任站起来,一直送到大门口。

    外面太阳火辣辣的,杜晓明抬头看太阳感觉像电焊光一样刺了过来,眼前顿时有许多五彩的光晕旋转起来。

    杜晓明摸摸口袋里厚厚的一沓,深深的出了一口气,送礼失败,但杜晓明心里却感觉轻松与坦然,以前他很少和主任聊过天,今天聊了虽然聊了不到半小时,但他感觉受益匪浅,至少主任的话使他信念笃定。一句话说得好——要多和比自己强的人打交道。他拐进附近彩票点买了一注排五,一脚蹬响摩托车,车便携着丝丝凉意飞奔起来。

    刘灿踮着脚尖,伸着腰身正在搭衣服,半盘白花花的肚皮俏皮的雀跃起来。杜晓明很想把手指戳过去,却看见刘小米在一旁递着衣服。

    杜晓明收回手指。“小米,你看你妈跳肚皮舞。”

    刘小米便将小手指在嘴上一哈,扎向刘灿的肚脐上。“老妈,看我的一指神功。”

    刘灿缩回身子,拎起湿衣服便摔将开来。“去整你老爸,你老爸真是厚脸皮,你看他跟我买的啥衣服还有脸笑话老妈。”

    衣服劈里啪啦一响,水凉簌簌的在脸上弥漫开来,刘小米也随即捞起一件湿衣服攻打过来。

    杜晓明一把逮住刘小米。“你这个小叛徒,小叛徒。”

    湿衣服凉丝丝的粘在杜晓明脸上。

    “老爸最坏,打倒老爸。”刘小米咯咯的笑,小拳头在衣服外毫无节奏的擂打起来。

    “你看你爸口袋里流钱,赶紧拾。”刘灿惊呼着。

    杜晓明脑子一惊,放下刘小米,拽开衣服,几张红洋娃刺眼的凌乱的散在地上。

    刘灿俯下身子,麻利的拾起来。

    “怎么,没去?”

    “去了,滴油不进。”杜晓明将信封里探出脑袋的红洋娃按进口袋。

    “那你得找找你那亲戚到局里或镇里找人说。”

    刘灿笑意完全褪去,黑着脸将拾起的钱朝杜晓明抛去。

    “爸,我要买冰棒,我妈从不让我吃冰棒。”刘小米甩动着捡起的一张纸币炫耀着。

    “你敢。”刘灿一把将刘小米的钱扯过来,“这么大的钱你也敢花,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刘小米往地上一蹲,双手捂着脸,呜呜的发赖声便演奏起来。

    杜晓明赶紧拿出钱包,拿出一块钱,塞给刘小米。

    “宝贝,别哭,赶紧买去,给你妈也捎一个。”

    “老爸,真好。”刘小米一摸眼泪乐颠颠一溜烟不见了。

    “真是个好演员,说哭就哭,说笑就笑。”杜晓明咧着嘴开心的笑起来。

    “还有心笑,今年再去上河,干脆就别回来,领着闺女伺候,也试试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孩子的滋味,孩子都上二年级了,你啥时候接过她,送过她,给她辅导作业。”

    “伺候闺女,那多幸福,我巴不得天天围着闺女转,今年不管到那我都领着她,保证闺女吃饭慢慢香,学习倍倍棒,我就不信领不好她,何况去不去上河那也不是我说了算,我又主宰不了自己,你净瞎指挥。”

    “你就有能耐在家和我耍嘴皮子,有能耐在领导跟前耍耍威风。”

    “管在哪工作不都一样,听天有命吧。”

    杜晓明感觉一场舌战在即,撂下一句话,将摩托车锁好,窝火的上了楼上进了卧室。

    “你就会惯孩子,你就会一说事就溜,我还不是为你好,怕你离家远吃不好,睡不好,路上风吹日晒受罪,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刘灿一边嘟囔着一边将衣服甩的啪啪响,那种狠命的感觉好像甩的不是衣服,而是杜晓明。

    杜晓明拉开抽屉,将钱扔进去锁好,便甩到床上,将今天上午送礼前前后后的每个细节过滤了一遍,犹如封箱里的老鼠,两头受难,只感觉欲笑无声,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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