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变老了

    饭厅里一股奇怪的气氛围绕着，因为东方家族的第一混，竟然知道错了，还跪了下来。那些家丁们觉得，现在出去对其他人讲，一定没人相信。

    “娘亲，孩儿生病那几天，真是辛苦您了，白天为孩儿扇扇子，晚上又为孩儿擦身子。”

    东方曲两眼包含了深深的愧疚之意，看着自己的老娘，深情的说着。

    “呜！”曾氏听到儿子这一句辛苦了，已泪流满脸。听到后面，更是忍不住捂着嘴，哭得稀里哗啦。

    回想起东方曲被人送回来那两天，她是担心得吃不好睡不着，每天就这样呆呆的坐在儿子的床边默默的流泪，真的以为他会就这样去了。所以，许多事情都自己来做，白天怕他热了，便拿着小扇子在旁边帮他扇着。晚上，为他身上的伤换药，怕他不舒服，又拿着湿毛巾亲自擦身子。

    如今，被他提起，她心里顿时一股酸楚，不是因为自己辛苦，而是因为，自己做的这一切，原来儿子都懂。

    “孩儿前段时间，听说了一个故事，说是山林里有一头很会飞的老鹰，它很疼爱小鹰，从生下来开始小鹰便不用自己飞，因为，无论去哪里都有老鹰背着。”

    听着儿子的故事，曾氏的哭声渐小，眼睛看着依然跪在地上的儿子。

    “慢慢的，老鹰老得飞不动了，它才想起小鹰应该要自己学会飞才行。可是，小鹰已习惯了有老鹰的帮忙，它怎么都不愿意去学飞，因为，它怕摔，怕疼。老鹰一狠心，把小鹰从高高的山崖上推了下去。”

    “啊！”以东方曲的朗读技术，自然是说得引人入胜，听到后面，听众们都大为震惊，这老鹰怎么那么残忍。只有老爷子，似乎明白了什么，不过，他想听完这个故事。

    “看着快速掉落山崖的小鹰，老鹰其实也是泪流满面，心痛不已。而小鹰开始也不断的骂着老鹰，就在小鹰要掉落地面时，它突然想起了老鹰给它说过有关飞的技巧，终于打开翅膀猛扇了几下。这时，它才发现，原来自己的翅膀也是可以飞的。”

    “呼！”旁边的听众们听到这里，也是松了口气。

    也别怪他们听得入迷，要知道在这个时代，说书的都没几个，特别这种小故事更是没听过，所以，不着迷才怪。

    “娘亲，孩儿便是那只在你背上的小鹰，每天被你小心护在身下，无论做错什么，都有娘亲帮挡着。没挨摔过，没挨碰过，没受过委屈。”

    “曲儿！！”回想起东方曲小时候的事，曾氏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那也是她最最开心的时候了。

    “夫人！”东方元烈轻轻的扶着她，或许，这就是一个娘亲对儿子的爱吧，外人看来或许是错的，可是，她却无怨无悔，因为，那是她的儿子。

    “可直到那一天，孩儿发现只能躺在床上时才知道，自己光顾着自己长大，却没有发现，爹爹和娘亲，也都慢慢的变老了。”

    一句变老了，让东方元烈整个人愣住了，不是被震住的，而是被一段段脑海里浮现的往事给迷住了。是的，变老了，一晃几十年，陪着皇上征战到生儿育女，接着儿女长大成人，仿佛昨天才刚刚发生一样。

    一句变老了，曾氏脑海却恍如被东西砸了一下，是的，变老了，想起以前和柳氏姐妹们一起谈诗论文，然后，嫁了老爷，接着就全是生儿育女，仿佛已没了自己，一时竟是百感交集再次哭出声来。

    是啊，人老了，现在所做的一切，不都为了孩子吗？

    有几个家丁想来家里也是有儿有女了，突然听到这句变老了，竟也是眼泪直涌，管都管不住，人生多少个五年，十年，每日为了温饱，为了子女，又何曾想过自己究竟要如何。

    “爹爹，孩儿知道你打骂孩儿，都是为孩儿好。孩儿也知道，其实每次我逃出学府或是从家里出去，后面都有人跟着，那是爹爹您，对孩儿的保护啊。”

    东方元烈没想到儿子会提起以前的事，再想到老鹰的故事，他顿时老眼有点潮湿，连忙抬起头看着大厅的顶梁。天下父母心啊，这儿子再不济，可终归是自己的孩子。而自已，便是那想踢小鹰下崖的老鹰啊。

    当初，眼看儿子差点没命，又何尝不担心，可他是男人，不能象妻子一样照顾着儿子。于是，他不但抗了朝会，更是硬闯进太医府，把许太医直接拉了出来，由此便可以知道，他也是很为儿子着急的。

    “所以，娘亲，从今后，受委屈，他不能再象小时候那样躲在你的怀里哭，有困难，他不能一次次回来拉着你的手让你帮忙了。因为，孩儿真的已经长大了。”

    “呜！三少爷！！”听到东方曲一句长大了，陪跪在旁边的小月儿也忍不住哭出声来。可是，没有人会在意的，因为，他们的心里也同样的感动得忍俊不住了。

    “所以，爹爹娘亲，孩儿答应你们，从今往后，会好好的在夫子府习文，不会再让你们操心了。”

    “曲儿！！我的好儿子，娘亲害了你啊！呜！”曾氏再也控制不住，冲到了东方曲的跟前，一把抱住了他，大声的哭了出来。

    能做宰相夫人，曾氏同样不只是知书达礼而已，年轻时的诗文也是很出彩的，只是后来为了两个儿子，很多都放下了。

    如今，听了儿子的一番言语，她又怎会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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