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录音

    “深山哟，果然得再来一遍。”坐在录音室内的CHOKKAKU桑对着面前的麦说着，这已经是第25次重复了——这天一早翔太就和CHOKKAKU桑一起开始SOLO的录制，然而似乎效果不是很理想——CHOKKAKU桑的耳机中传来翔太的声音，“我明白了。”

    隔着厚重的玻璃墙，录音室内的翔太对着采声话筒如此说道。CHOKKAKU发出OK的手势，翔太随即重新开始。伴奏播放，一开始是一小段噪音，之后是明亮的吉他主音，深山翔太的声音紧跟其后，“僕らの生まれてくる……”听着翔太的声音，CHOKKAKU桑皱起了眉。

    “CUT——”，CHOKKAKU桑停止了伴奏，“深山哟，听我说，深呼吸。音乐啊，最重要的就是合同。最简单的是词曲合同，这也是最基础的。在这之上，还有主旋律与嗓音合同、编曲与主旋律合同，以及最后的嗓音与编曲合同。昨天编曲的过程你也看到了，编曲中不经意的噪音、鼓点会对音乐的感觉带来多大改变。之前你唱的，前两点做到的很好，然而最细微，也是最重要的嗓音与编曲合同，完全忽略了啊，你。

    嗓音与编曲……吗？

    “所谓嗓音与编曲合同，本质就是节奏啊。我们平常总爱说‘旋律’，‘旋律’就是有规律、有律动的声音啊，嗓音加载在编好的曲上，某一句该如何去唱，不是歌手随心所欲，而是要配合编曲去改变自己唱歌的节奏，这样旋律、编曲、嗓音三者将达到一个完美的平衡，而不是让某一方占据压倒性。在这个所谓的节奏或者说旋律之中，音乐的感情将彻底洋溢出来，带给听众的印象就完全是作者想要表达的了，这种感情是最为质朴的，哪怕是没有经过任何训练的普通人，都能完全感受到，而你的目标听众，不也正是这群人吗？”

    节奏……吗？

    一墙之隔的深山翔太，闭上双眼陷入了思考，手指插入耳朵，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忽然，似乎是脑海中闪过一道闪电，翔太睁开双眼，手指同时从耳朵中拔出，“原来是这样啊！师匠，我们再来一次吧。”

    “OK！”

    于是是又一次的录音。伴奏播放，小段噪音后紧跟着明亮的吉他，之后是深山翔太的声音，“僕らの生まれてくる、ずっとずっと前にはもう。アポロ11号は、月に行ったっていうのに……”

    一小节结束，CHOKKAKU做出了停止的示意，自己开始回放深山的录音。听到中途，CHOKKAKU桑瞪大了眼睛，深山翔太这一遍出人意料地好，不，说是完美也不为过，编曲、嗓音、主旋律，接下来又是编曲、嗓音、主旋律，这样反复循环，三者之间平衡得恰到好处，接连不断的旋律扑面而来，仿佛是大海的潮水一般，可是又完全感受不到强烈感情所带来的压力。再加上深山才刚刚思考了半个小时，就已经做到如此地步，真的是天赋啊。“深山哟，你自己听一遍，告诉我你的感受。”

    “啊，好的。”

    又是一次录音回放。“怎么样？”“唔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但是我觉得这次的录音比前两次好太多了。”

    “お前、ちょっと……”，CHOKKAKU桑哭笑不得，“这就是天才啊，完全靠自己的直觉来制作音乐，但又不是随心所欲地胡乱发挥。算了，就让深山这样下去吧，这样自然地发展下去，会成长成什么样，我还真感兴趣啊。”

    “OK，那接下来就是从刚才中断的地方继续……”CHOKKAKU开始准备录制第二小节，却被翔太打断，“那个……师匠，我觉得还是从头开始会比较好吧，按照这种感觉，我想试试One-Take（一遍过）呢……”

    “你是这样想的啊……好吧，那就从头开始，毕竟以后打歌也不能要求分段录制啊。”

    于是师徒二人重新开始《Apollo》的录制，这次没过多久就全部完成了，而且还是少见的One-Take，接下来则是《小小恋歌》，不用问，这也是翔太梦中的歌曲，原唱Mongol800，也是他们2001年的出道之作，发行当年大卖107万张，登上Oricon第4位。不过这首歌是典型的歌红人不红，原唱Mongol800直到2007年才开始在主流综艺和音乐节目露面，反倒是翻唱的周晓、新垣结衣广受好评。有了第一首歌作为经验，《小小恋歌》很快便录制完成了，这之后只需要简单的调整，就可以送交工厂压制单曲了，在CHOKKAKU桑的指导下，这部分也很快完成了。

    “よっしゃぁ！完成了！”翔太躺在地上，历时近三十个小时的SOLO单曲终于制作完成了，这时已经是夜里九点了。听着音响中播放着的师徒二人合力完成的第一张原创作品，翔太跳起了狂喜之舞，CHOKKAKU桑则再次取出烧酒和鱿鱼干，一边笑眯眯地看着深山翔太，一边喝着小酒。CHOKKAKU桑此刻到底在想什么，无人知晓，只是工作室窗外的月亮，今晚格外的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