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XO.05

    权志龙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出来，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两人的早餐,五分熟的煎蛋和全麦三明治。而那个人安静地坐在椅子上,正低头喝牛奶,阳光漫漫扑洒在她的脸上投射出温暖的光，一切恍如梦境。

    “先吃饭。”柳西江淡淡微笑。

    权志龙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来。借由这个动作抬起头，才有勇气正大光明地和她对视——这么久没见,她成熟了。她的轮廓更深邃了，挺拔的鼻梁如在皓白雪原中隆起的一座山峰,而那藏在两片细长睫毛后的眼睛盛着一汪动人的湖水。

    一片阴云照在权志龙脸上，他觉得难受。

    直到现在，他依然认为陪在她身边的人应该是自己。他会教她RAP，给她写歌，在每天睡前说一个笑话哄她开心……到了夏天就去海边等日出，抓鱼来烤，在小木屋里看漫天的星光。她的高兴、悲伤，或者是矫情的发脾气，都有他的见证。

    ——他们怎么会变成这样？

    西江放下刀叉，擦干净嘴，看着一副心不在焉没食欲的权志龙。她说：“昨天是T.O.P和胜利给我打了电话，我才过来的。”

    “只是因为一个电话你就过来了。”他面无表情，盯着盘子里的煎蛋。

    西江有些尴尬，她沉默地望着权志龙，好一会儿才用疏离冷淡的声音说道：“我现在就可以离开，如果你真的那么讨厌见到我——”

    权志龙忽然把餐具丢到桌子上发出刺耳的“哐啷”声，西江捏住膝盖上的餐巾，忍了忍，不想让气氛变得更坏，最后无法回头。可是，权志龙一再挑衅，他左边的嘴角向上扬牵起一个冷淡嘲讽的弧度：“该走的人是我。”

    西江拉开椅子站起来，她双手微微颤抖，声音里有一种明显克制的怒意：“权志龙，你到底想干什么？”

    权志龙的目光和她的在空中相触，他们像仇人一样对峙。

    日光太炽烈，晃到他眼睛刺痛流泪，几乎眼盲。那一刻的黑暗中，四周的一切都暗下来，他只听见自己痛苦的声音：“我要你回到我身边。”他像个愚蠢的傻瓜笨拙地只会用愤怒掩饰恐惧，却说不出一句真心话，只能一动不动地看她。

    西江闭上眼，失望地转身。

    权志龙从身后拉住她的手腕，他的手指冰冷，用力握到连指骨也发白。

    手腕的骤痛让西江抽了一声冷气，但她仍不肯回头，用一种疲惫的声音说：“我没有别的，唯独剩下这点尊严……你还要从这上面践踏过去吗？”

    她是真的心灰意冷了。

    “西江，我后悔了。”那些伤人的话刺痛她的同时，反射在他身上的伤害也被放大了无数倍。权志龙的嗓音沙哑，像揉了一把沙子在其中：“我是故意说那些话来气你的。你说要谈一谈的时候，我就害怕了，我一闭上眼就看见你冷漠的脸，你说……不爱我，让我再也别打扰你了……我赶你走，你就没机会说出来。”

    他这样骄傲的一个人，也终于为了她低下头，剖白心事。

    他最恐惧的，是失去她。

    柳西江背对着权志龙，他只看到她单薄瘦削的肩头在颤抖，她慢慢地说，每一个字都怀着沉甸甸的悲伤。

    “昨天T.O.P打电话来的时候，我其实很开心，因为我终于有机会在你身边好好的看一看你的样子。后来你抱着我睡着了，你看起来那么累，光芒万丈的背后原来也没有我以为的幸福。我想，这一次我们再也不要错过了……”

    她哽咽住。

    权志龙把西江的肩膀扳过来，她苍白的脸颊满是泪痕。

    “西江，是我的错。”他的眼里也有泪。

    “是我的错。”西江仰起头，淡淡的说：“吃早餐的时候我知道你是故意激怒我的，如果我忍住了，伤心欲绝地流几滴眼泪，你一定会心软对不对？”

    权志龙沉默。

    “我肯这样做，当初就不会分手了。”西江看着他苦笑了一下，“我太了解你，志龙。我知道一千一万种令你妥协容让的办法，可是那太难了，我做不到违背心意来欺骗你。我不想最后把我们的爱情变成网上购物，当现实与曾经的期待不一样，惊喜一点点变成了失望，偏偏脸上还要装的无所谓，因为计较回程的邮费，懒得再退。”

    我不想，变成你的将就。

    权志龙温柔地凝视她，伸手抚去她脸上的泪痕，“西江，我知道你的骄傲。”

    因为他也是这样的笨蛋。他们都太过小心翼翼扮演着最好的自己，把那些缺点和阴暗的想法藏在无人知道的地方，任凭它腐烂发臭。所以当这一段完美的爱情出现瑕疵的时候，她的秘密让他体会到了不安，他才会如同一头被激怒的狮子，把彼此弄的遍体鳞伤。

    权志龙环住西江，张臂将她拥到胸前。他说话的时候胸腔里发出微微的轰鸣：“原谅我是个胆怯又骄傲的男人，我害怕有一天你会发现我花心、嫉妒、疯狂的丑陋一面而离开，我……没有信心让你接受。”

    西江问：“你现在不怕了？”

    权志龙轻轻在她的发顶亲了一下，“还是害怕。可这个世界上知道你固执、骄傲、心肠硬还深爱着你的人，只有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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