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血色帝都（五）

    篡清第五卷鼎之轻重第七十二章血色帝都（五）

    道上人群像没头苍蝇一样四处撞来撞去。这些慌乱经看不清面目。分不出个数。只能感觉到是一堆堆的人体在绝望当中挣扎。

    到处都是哭喊的声音：“谭大人已经死啦。香教要进城啦！”

    本来京城当中对谭同这个二皇上好感也算不上太多。一则是他是徐一凡的结义兄弟。徐一凡野心勃勃要取皇上而代之。天子脚下的人。对这个有种潜意识的反感。二则是这谭同将徐一凡的跋扈。在最近一段时间学了一个十足！

    可是现在满城呼喊。嗣同已死的时候。人们才感觉到天塌了下来！特别是看到刚才还在维持秩序。在街上巡查。努力的扑救着四面升起火头的那些京城步军衙门的绿营兵。顺天府的衙役。还有谭同调来作为骨干的湖南兵。呆若木鸡一阵之后。纷纷脱了号坎跑掉。人们更真真切切的感觉到。这。真的塌了下来！

    人们从这里跑向那。不知道什的方才是安全的。子弹嗖嗖的从头顶掠过。更增添了无限恐怖的气氛！街上已经出现乘火打劫的。敲门砸户。打开那些大商家。当铺。钱庄大门。疯了一样的在朝外面抢东西。更多的火头升了起来。烧出的灰像黑雪一般纷纷落下。让每个人看起来都是同样的灰头脸。这个夜晚。这座帝都。经成了狂乱的漩涡！

    康有为和文廷,在自己庭院之内。在他们身旁。还有数十名帝党同道。大家都脸色复杂的看着眼前一切。不时有人出低的叹息声音。

    对身后那些的软弱。康有为只是一直冷笑。而文廷式却回头呵斥道：“国势如此。非经大乱。如何大治？我辈秉胸中信念而行。又有什么的方错了？将来史书上面有什么罪名。我文廷式一身当之！”

    回来却又声叹息：“复生…………可惜啦。”

    身旁的人。却仍然色难看。一话都不说。他们多是孤身在京的小京官——京官清苦名。实在也接不起家眷。这等乱事。和他们身家都没什么妨害可以放手做事。可是不管如何说服自己。当满城哭喊逃难的声音大浪一般席卷而来的时候。站在这庭院当中。几乎让人立脚不住！

    廷式翰林第的家。却没有主人这么宁定。拿着棍子一个个脸色惨白的守在闸的死死的大门后面。本来还堆了一些大桌子之类的粗笨家堵着门。可都在文廷式的厉声呵斥下搬开了。他们站在门后面守着。听着外头脚步声来来去去。全都面无人色。

    “怎么还不？”等了一阵子的文廷式终于也撑不住了。跺脚在那里急。康有为却冷冷的道：“道希。稍安燥！要制九门。再救出皇上。我们少不的他们也少不的咱们！韩老爷子必然会来找我们！”

    他话音才落。就听见外面已经有两声零星枪响接着大队的脚步声朝着这边涌来。

    康有为身后已经有京官开始抖。在门口守着的人。不知道是谁先了一声喊：“姥姥洗宅子的啦！”

    这一声喊出来。门口几乎所有的家人都丢下了棍子。朝后面跑的飞快！康有为文廷式身后也终于有京官掌不住。胆气小的跟着那些家人一起提着袍子抱头鼠窜。胆气大一点就拉着文康两人的子：“道希。南海。咱们避一避。避一避！”

    康有为猛的甩开袖子：“要成大事畏畏尾的算什么！此处局面全盘在我掌中！”

    脚步声涌到了文廷式翰林第的门口。这个时候后院已经传来了家眷的哭喊声音。文廷式和康有为对望一眼都是脸色铁青！

    门蓬蓬被人砸响。面的人尽力用平稳的声音问：“文大人。康大人在么？我等奉召而到。协助两位大人救圣君。开城门！”

    康有为猛的上前。动手就去下大门杠子。文廷式也迎了上来。门哗啦一声被打开。就看见远处火光映照之下。一巷子黑压压的人！

    这些壮健汉子青布头。大背着洋枪。不少人满身是血。只是这一瞥。还有胆坚持在院里头的京官。就有不少人尿了裤子！

    那些青布包头的健壮汉子。看见文式和康有为站在门口。前面几个人对望一眼。一声令下。齐齐行礼下来。

    其实文廷式和康有为别看表面宁定。其实一颗心也到了嗓子眼里头。文廷式是对圣君操权这件师徒相的事业信奉到了骨子里头。康有为却是在权势道路上屡经挫折羞辱。谭嗣同一时的权倾天下更让他红了眼睛不管不顾的决定赌这一铺！

    这些人行礼下去。他们才在心里长出了一口大气。各自觉的。背心都是冷的汗水！

    文廷式率先开口：“好。我带领你等去园子里头救圣君！康大人分派剩下的人手。去开九！”

    康有为猛的转头过去。狠狠的瞪着文廷式。他为的就是将来。这种去救光绪露脸的事情。怎么少了他？文廷式却,挚的看向康有为：“南海。经此一事。我还不明白你的心意么？你瞧瞧院子里头的人。谁可以指望？我俩只能一个去颐和园。一个指挥打开九门。要不。我换！”

    他们在这里暗中角。站在门口的那些健壮汉子们却耐不住了。现在时间紧迫异常。哪让这几个酸人推来让去！群当中已经有人站出来。将文廷式一架：“文大人。我们去救圣君！剩下的人交由康大人分派！”

    底下人轰然应诺。巷子里头本来集合着小二百人。竟然跟着文廷式而去的至少有八成！文廷式被架在他手上。回头只是不住大呼：“南海。我必不负阁下……圣君也不会负你！”

    康有为狠狠一跺脚。老子***怎么就这么倒霉！这条权势之路走如此的磕磕绊绊！看来这次就算事成。也未免能过文廷式去。可怜自己却在其中卖力最多。甚至还出卖了谭嗣同这个朋友！到底是哪条路。才是我康南海的青云之路？

    在他面前。是二三十条汉子目光炯炯的等着他下令。似乎他-稍稍疑。就要同样架着他跑似的。康有为恨恨的转身。随手点了九个人：“…………诸君。我一起分九门。带着这些义士。去开门迎义军进城吧！门兵如若阻挡。就说奸贼作乱。谭大人殉国。我等奉旨来开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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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的恐惧狂乱也同样传到了和园里面。

    园子里头变成了一个比外头还要可怕的疯人院。乱世之中。如果说那些平头老百姓还有机会挣扎出一条性命。那么在皇家身边。能活下来的机会渺茫到了十倍！

    一切秩序。都已经彻底崩塌。当慈禧他们的小小车队从乐寿堂直奔玉澜堂的时候。不知道多少人哭喊连天的跟上来。打都打不走。远处火光之下。已经能看树上挂着的还有昆明湖里飘着的尸体！

    几十个护兵。加上李莲英亲自带领的太监不管会不会使。都了一杆或长或短的快枪。哪怕是在园子头。也是跟着慈禧坐着的那辆小车提心吊胆的走着。原因无他现在的和园。已经变成了彻彻底底的鬼域！一切都在散着腐臭的味道。一切都在显示着末世的狂乱。似乎就要给这个朝代。一个最为不堪的结局！

    慈禧的骡车停在光绪的玉澜堂前面。先前派去的七八个太监有几个站在门口。看见李莲英喘吁吁的慈禧骡车前头就赶紧迎了上来哭丧着一张脸打千下来。

    李莲英气还没匀就大声问话：“皇上呢？不是让你们带着皇上候着么？现在什么时候了。的住再耽搁？活剐了你们这些混帐才算称了我的心！”

    太监跪在的只是磕头：“皇上和珍主子就是不出来怎么劝没用…………”

    李莲英只跺脚：“白吃粮食粒子的一帮混帐！我去劝皇上！”

    说着就要招手带几个护军和监进去。这个时候听见慈禧尖声尖气的嗓门儿：“我去！我要看看这畜生到底混帐了什么的步儿！瞧见他倒霉。我才开心！”

    车帘一掀。就看见抖跟筛也似的李大姐着慈禧下车。

    两个人都一身平民装束。慈禧少了脸上宫粉遮盖。看起来就是一个灰头土脸的农村老太太。往日金尊贵的那个老佛爷形象。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去。

    她脸上全是怨毒之。在李莲英们的簇拥之下。直朝玉澜堂里头走去。

    这座皇帝居所。现在也是空空荡荡。乱七八糟。只有几盏破灯笼还在那里挂着。出凄凉的光芒。书房里。传来的女人抽泣的声音。更让这里显的阴森。

    书房门口站着几个太监。看到李莲英他们过来。扑通一声就跪去：“皇上他……皇上他…………”

    慈禧却冷着一张脸也不理。直直从书房门口冲进去。一进门就看见慈禧搂着头散乱的珍妃。躲在书案后面。几个太监在里头围着他俩。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一看到慈禧这个模样进来。光绪脸上露出了不知道是哭是笑的表情。眼神当中满满的都是狂乱：“我不走！朕要等文道希。等康南海来救驾！义军就要进城。朕要重新收这山河。看好祖宗家业。和徐一凡斗到底！”外面传来的混乱。让这些日子被幽闭读书。忐忑的等候着自己将来最可命运的光绪没有半点害怕。心里头只有狂喜！

    他和慈禧已经算是破脸了。慈禧对她的敌人下手如何之辣。在慈禧身边提心吊胆了几十年的光绪如何能不知道？

    文廷式他们想法设法捎进来的只言片语。维系着光绪心中最后一点希望。却又不敢期望太多-天只是书房里头如困兽一般转圈。慈禧还没禁止他见妃。妃这几天也陪着他。算是给了他一点小小的安慰。

    可是如果文道希他们再不动。那么他连这种日子。今后都不可求！

    当枪声响起。当北京城陷入混乱。当人们奔走哭喊当四处火头升起。当外面山呼海啸一般哭叫着谭大人已死的时候。光绪却对着这已经染上血色的帝都夜空。舞足蹈的狂笑！

    现在要等的。就是道希他们务必要及时赶到！最好连慈禧一块儿除掉天的之大。他就再没什么害怕的了。这大清。就是他的大清

    可是最先等来的。是慈禧派来的健壮太监。

    一进来。他们就不由分说就要劝皇上移驾。对光绪他们还不敢动粗对注定要死的珍妃却那么客气。伸手就拉头扯衣服的要将珍妃拽走。珍妃死死的想拉住任何可以拉住东西。指甲在桌腿。在墙上。在门框划出了道道痕迹。喊的撕心裂肺。

    光绪手足冰冷的看着眼前景象。这些日子的起起落落。种种桩大喜大悲。各色不堪承受却又不不受的东西汇聚在一块儿。终于让他本来就不甚坚强的神经。出了碎裂的声音。

    身子瘦弱的光绪疯虎一样跳了起来将珍妃硬生生的从太监手抢了回来！他大吼着让太监滚开。大吼着说文道希过来。会将他们一个个千刀万剐。大吼着诅所有一切他曾经遭遇过的东西。搂着只是大哭的珍妃。光绪直吼声力竭！

    当慈禧出现在光绪面前的时候。仍然处在病态亢奋当中的光绪第一次朝慈禧翻着眼睛同样不管不顾的喊了出来！

    看着光绪这等狂态。来还先于慈禧一步冲进来的李莲英都吓的忍不住朝后退了一小步求援也似的将光向慈禧投了回来。

    慈禧却冷着一张脸。只是无比阴冷的看着光绪。

    听了光绪的狂言。她并没有只是挥挥手：“时间紧的很了…………快把这狐媚子拉开。请皇上上车。还愣着干什么？瞧瞧外头都乱成什么样！”

    李莲英忙喳的一声答应。招手就吩咐太监护军们去将光绪和珍妃拉开。

    光绪眼神狂乱。空出一只右手连挥带舞：“滚开！滚开！我是皇上！朕在这里要等着文大人他们来勤王！谁敢动一下。朕就诛你们九族！”一个太监凑的近了一些。光绪就狠狠的一脚踹了过去。这一脚力气奇大。那太监哎哟了一声。捂着大腿迎面骨就朝后倒。

    光绪一脚踹出去犹自不罢休。辫散乱。喉咙里头似乎还有隐隐的叫滚动的声音。一双眼睛这个时候眼白多。眼黑少。只是直愣愣的一个个盯过去。看那些护军太监们个个心头毛。站在那里不敢动。

    妃在这个时候。紧抓着已经了狂的光绪衣袖。哭的越来越大声。近乎接近于在惨叫！

    慈禧甩开李大姐。缓缓的走向光绪。光绪就直愣愣的盯着这个压

    辈子的老太婆。一动不动。慈禧走到光绪面前。哪疯狂当中。光绪也下意识的敢直面这长久以来这老太婆带给他的畏惧和压力。

    他情不自禁的垂头。接着又很快抬了起来：“朕不怕你！这江山是爱新觉罗家的。不时叶赫那拉家的！文大人正带着勤王之师赶过来！朕就要在这里等着他！朕不怕你！”

    慈禧狠狠的一巴掌就抽在了光绪脸上。皮肉交击的声音。竟然大的吓人！旁边已经有太监腿一软。眼一翻。就被巴掌吓的晕了过去！

    “要不是你们这些帝党混帐王八羔子。能把京城弄到这般田的？文廷式带过来的。不是来王的。是来要你脑袋的！这天下。你说是爱新觉罗家的就是了？我守这天下几十年！要败。也不到你来败！就算要把这么大一个国家砸干净了卖出去。最后也是的过我的手！和我斗。你算个什么东西！着我老实的去东郊民巷。今后几十年还能有碗安生饭吃。要不然。你和这个狐媚一块儿沉到井里头！”

    这一巴掌打的绪眼睛直翻。脸上红肿一片。什么狂话都堵在了嗓子眼里头。也似乎清醒了一些。慢慢垂头下去。

    慈禧厌恶的甩手。转身走开。李莲英,头一摆手。太监护军们一涌而上将不住哭嚎的珍妃撕扯开。而光绪只是呆呆的坐着。着珍妃的手指被硬生生的掰开。扯头的扯头。拉腿的拉腿。硬把她拽了出去。珍妃在的上被拖直翻却再也抓不可以依靠的西。她只是哀哀连呼：“爸爸。皇爸爸。饶恕奴才。奴才再也不敢做错事了！”

    接着又呼：“上。皇上……李安达李安达。救命。救奴才一命！”

    可在屋中哪个人都没有吭声。绪只是深深的垂着头。不言不动。珍妃的求饶声。哭喊声渐渐越去越远。直至不可闻。

    绪惨然抬头。神经质的笑着：“…………大清着我个皇上该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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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有为带七八个韩中平手下。已经换了一身朝服急步向永定门方向快走。他已经尽量加快了脚步。身后跟着的他的那些韩中平手下犹自嫌慢。干脆出了两个人架着他跑。

    街市上到处都是逃难的人群趁打劫的人渐渐出现。看着这七八个执着洋枪壮汉架着一个戴着红子的大员急走的样子。大家都纷纷散开。到了后来。竟然还有一些没苍蝇似的散兵跟在他们后头。也自然成了规模。带队的一个小军官气喘吁吁的赶到前头。操着湖南腔问着前头康有为：“人。这是朝哪里逃？可以出的城么？”

    康有为气喘吁吁的就回了一句：“谭大人已去。皇上有旨意。开城门接南苑驻军进城！城外尚有董福祥的甘军也开过来了！”

    “甘军？没听说过不是说香教城么？”小军官嘀咕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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